第十章杀人诛心（1/ 2）

厚重的牢门上布满了寒光闪闪的尖刀刃，站在门前也看不见两侧的围墙的尽头，围墙修的比防御城墙要稍矮，墙体上在阳光直射下，散发出阵阵奇特的味道。刑无及提鼻子一闻——是桐油！

好绝的手段啊，先前也只听说过守城将领利用寒冬天气，泼水筑冰墙抵挡敌军攻城。现在这座囚牢的围墙竟然被涂满了桐油，如此一来，即使军队来攻怕也是望洋兴叹罢了，滑溜溜的连个搁手的地方都没有。若是有人企图强攻此地，只需一把火，就可以点燃整个城墙，让任何想跨过这道墙的人灰飞烟灭！不论墙里墙外！桐油烧完了，还不会伤及城墙，待人死油尽，还可以继续浇灌桐油。

看着黑黝黝的外墙，刑无及的心里像是被铅石堵住般沉闷。边陲的清风轻抚着他，将他的视线转移到门前挂着的一黑一白两只灯笼上。

灯笼不似寻常府衙的挂灯，灯笼下也不见滴落的红蜡，灯罩一黑一白，连白天都亮着，看上去颇为诡异！

“哼哼，这是无常灯！”段公公阴阳怪气地说道。

他这冷不丁的一句话，令陷入沉思的刑无及吓了一跳。他却依旧端坐马车，只是透过掀起的帘子看着被囚牢其实镇住的刑无及，脸上洋溢着怪笑。看着他的笑容，刑无及觉得不寒而栗！

“段公公，已至囹圄，烦请弃车辇，领我等前往！”刑无及作揖恭候。

“拿着我的令牌，找到左侧门框的内嵌匣子，投进去便可！”说完就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烤漆的令牌，交给了一直站在车辇旁的随从，示意他去。

随从毕恭毕敬地接过令牌，朝着大门一溜小跑。

“想知道为何这两盏灯叫“无常灯”吗？”段公公冲着刑无及得意地笑着。

“愿闻其详！”

“无常灯，顾名思义就是索命的灯！不瞒你说，这灯，烧的既不是蜡，也不是油，而是尸油！”说着，段公公又露出了得意地笑容，笑得两颊泛红。

看着眼前这个不人不妖的玩意，说着这么恶心的事，就像说家里熬了几斤猪油般神态自若，刑无及就觉得胃里的东西一个劲的往上反，但却不得不强忍着，依旧恭敬地听着。要是搁京城，他巴不得把这死太监大卸八块，像对董卓一样，在他那圆鼓鼓的肚子上点根灯草，烧干他的脑满肠肥！

看着恭顺地低着头倾听着的刑无及，段公公显得更为得意。

“此地，每天可都要死上不少的人哟！”段公公边说边慢悠悠地从马车上走下来，“要处理这么多尸体，可是很费劲的。还多亏了严公子的妙计，在监牢内建了座焚尸炉，尸油提炼出来点了这无常灯，其他没用的尽皆焚毁。”

“这可真是因地制宜，一了百了的好法子啊！”刑无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。

“这董卓之戮，怕是真的黑白无常来了也要胆寒吧！”段公公慵懒地说着。

“难怪此门给人的感觉如此的诡异，原来是戾气过盛啊！”

“你个小小的百户就不必关注这些事情了，这里的死生之道由一位严公子的心腹执掌，连我这个监管太监都不管妄加干预。”说到这，一贯嚣张的段公公倒显得有些谦逊。

“但不知是何方神圣，能够如此深得侍郎大人的信任。公公可否告知一二，以免我等得罪这位高人，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来。”刑无及谨慎地说道。

“哼，也算不上什么高人，三清山上跑下来的一个牛鼻子道士罢了！”段公公略显鄙夷地说道。

看着随从将令牌投入了木匣，示意他已经处理妥当后，段公公才又接着对刑无及说道：“这老道，先前曾跟随陶仲文侍奉圣上驾前，与皇上讲经修道，可他却对修道炼丹一门不慎了解，以致触怒龙颜，险些招来杀身之祸。”

“这黄老信徒却为何主事这凶杀之地？”

“自然是严大公子的任命了！严嵩在圣上面前替这道士开脱，算是保住他这条命，严世藩见他还颇有些邪术歪法，大加笼络，让道士感恩戴德替他卖命！”

“难怪只是在门口观望就觉得邪气扑面！”刑无及向后退了两步说道。

“道魔不过一线之隔，挟绝技行恶事，可谓极恶！”段公公显然对道士的手段还是比较忌惮的，“此道于玄学一门最是精通，凡这牢内，大到房屋设计，小到物什摆设都遵循着章法。甚至于对犯人用刑的手段，都有迹可寻道学的根基！”

“那么，就难怪严公子这位奇才会和他一拍即合！”刑无及释然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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